章节字数:9909 更新时间:16-03-22 08:30
上篇说道老王忽然问出一句话来:“是这个打火机吗?”
我和李平本低头各自想着事,听到此言抬头朝老王一看,老天爷呀!
我被老王的样子吓唬的差点跳起来,老王脖颈僵直的成直角低着头,眼睛部分变得青黑一片,几乎找不到眼睛位置,半张脸发紫发青,颜色在眼睛周围成了墨黑色,一只胳膊手腕跟掰断了骨头一样拧巴着举着一个打火机。
“啊——”李平还不如我,直接从铺位上掉到了地上,带的桌子上的吃食淅沥呼噜全都到了地上,李平结巴着说不出个整话: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你,你哪里得,得来的?”
看李平这个阵势,这个打火机他认识。想想刚才李平还提到的点燃黑煞的打火机,我这心里可就立即不好受了,四处一看,车厢比我想象的空的多,根本就没人吗!我们三个是车厢里仅有的客人,列车员和卖食品的推车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,车厢的灯半黑半暗的闪烁,阴晴不定的爆出点点绿光,我的心瞬间灰暗了,悄悄的用手指掐了自己的大腿,疼的我差点叫出来,这不是梦,这是。。。这是怎么回事?
我,林北,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真是不相信神鬼之说的。我的老家也在山区,交通闭塞,出山上学的孩子少,多半上了初中就辍学干点什么挣钱的营生,早早娶妻生子去了。
我初中二年级春假,老家闹鬼。我们那个地方,家里死了人口不时兴火化,谁能把尸首拉出去几天烧完再抱了灰儿回来?都是自己圈个坟圈子,土葬。那年,村里的老绝户葛二风不知道得了啥急病,打了春后被发现死在了家里,那年春日和暖,尸首都有了臭味,臭味飘了出来,村民才发现人死的翘翘的。
葛二风是绝户,没后代,家里孤老头子一个,没人给发丧,村里不能不管,总不能留个尸首臭飘万里的。村子招呼了几个后生,卷了个苇席用白茬木板薄薄的钉了口箱子棺材,给葛二风随便挖了个坑放进去,填上土,算是了事。
这事本就算过去了,可就从那天之后,村里接二连三出了怪事。先是是村里有个酒腻子,半夜喝了酒回村,不知怎么就扎进了村边一个水泡子,溺水而亡。酒腻子家里的媳妇哭天抹泪的不干,非说当家的喝一斤地瓜烧都能下地干活,那天跟当家的喝酒的人说,也就喝了三两酒,想起地头没完的活计就离开了,怎么会醉死在路上呢?
两天后,村中风流小寡妇半夜偷汉子,偷就偷了吧,偷完睡到后半夜,推那个男的,趁天亮赶紧滚蛋,别让外人看见,一推,麻烦了,那汉子死的透透的,早凉了。小寡妇吓的是屎尿一炕,衣服都顾不得披就跑出来了,村长气的让人捉了她,少丢人现眼,可三四个壮后生,压不住她,好歹给套了衣服,捆了手脚,小寡妇红眼睛绿眉毛的坐地上唱歌,唱的比哭丧还难听,村长说,别管她,饿两天就消停了,这是吓魔障了。嘿嘿,半夜哭丧声一嗓子比一嗓子高,夜猫子,黄大仙都吓的没了声响,村长正说找了人去给打晕了算了,好歹一村能睡个囫囵觉,只听一声喷了血似地调调,寡妇没了声息,村长带几个人冲进关寡妇的旧祠堂一看,小寡妇俩眼眶睁的裂成几道血沟,鼻子翻卷成了猪头鼻,嘴巴两边深深的开岔到了耳朵,血了呼啦的露出森森白牙,毙命当场。
满祠堂里那个臭气呀,冲进来的全吐了,呼啦啦的一地呕吐物。村长和冲入祠堂的众人脚步虚浮,相互搀扶着,刚要出屋,就听得小寡妇的肚子里呼噜呼噜发响。众人这回全软了,胆子小的直接厥了过去,小寡妇诈尸了~~~
小寡妇死的时候衣服套的有头没尾的,此刻一大截肚子露在外面,村长和众人眼瞧得小寡妇的肚子越涨越大,透了亮光,众人不是不想跑呀,是真站不起来呀,正惊慌失措的看着尸身,小寡妇的肚子噗——破了口。村长想,这可坏喽!肠子肚子要流出来了。没有,小寡妇肚子破了口子,裂口跟刀片划开一样整齐,当着一群傻了眼的村民,扑扑楞楞飞出一群拳头大的花蛾子。
那飞出的大蛾子翅膀橘红青绿,带着黑花纹,在空中忽忽悠悠上下飞荡了两下,就扑上了一地的呕吐物上。村长白日让人捉了小寡妇,给小寡妇关了起来后,村里猎户正猎了野猪回来,村长吩咐煮了锅大肉,全村都没少吃,村里算了钱给猎户,也不让猎户白忙活。这野猪肉最是不好消化,吃的又晚,刚才被恶臭一熏,尸首一吓,呼啦啦的全呕了出来,地上还有肉块,蛾子闻见腥味受不住了,爬出尸身奔着被吐出来的野猪肉就围了过去。
“快跑!快跑呀!”村长明白过来,想到此刻不走,更待何时呀?扯了嗓子嚎起来。
虚软的村民被声音惊过闷来,再不等招呼,连滚带爬,左揪右拽,晕厥的也薅着领子拖出了祠堂。一众人屁滚尿流的出来,外面还一堆胆小没敢进去的村民,祠堂里的鬼叫狼嚎正让他们无所适从,眼见村长带着面如土色的众人出来,赶紧迎了上去。
村长脸色跟黄蜡一般,挥着手道:“拆墙,拆墙,埋。。。。埋上。。。。快。。。拆。。。”
外面众人总算有明白人,知道里面生了变化,抄起随身带来的大杠棍就去捅祠堂的破砖墙,众人一看村长木着脸哆嗦着手直点头,也赶紧带上家伙事推墙。祠堂废旧已久,墙体早就酥了,众人也不是吓得还是使了吃奶劲,三两下,土墙向内塌了,带得房梁房顶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,一阵暴土扬烟之后,祠堂坍塌成一片瓦砾,鬼花蛾子全被埋在里面。
我那年亲眼目睹了村子冲出来的这一切,虽没有亲眼看见祠堂里的情形,可当年进祠堂的村民后来相容的骇人听闻场景都是相同的。
村长和众人被扶着躺在这堆破砖烂瓦边上,临到放天光的时候才算把魂儿缓了回来。村里早就传的惶惶然不可终日,我也恐惧的脖颈子一直发寒,因为村长缓过神来证实了传言~~村里闹鬼了~~
村里的人带着铁锹土镐,推了小车运来黄土,掩埋祠堂废墟,村长说,务必不能让蛾子飞出来,那是鬼妖花蛾子,吃人肺肠,吸人脑髓。村长的脸一直是铁青色,他的话不容置疑,随他进去的村民也有能证实村长断言的,那蛾子的翅膀上黑花纹不是别的,正是死了的绝户葛二风的脸,葛二风死后变了厉鬼来索命。
埋了祠堂废墟,村长带了村民聚到村公所开会。我们村子不大,百十户人家,村公所里里外外都挤满了,村里破天荒的出了这大事,那天家家户户都到齐了。
村长第一件事是点人头,各家各户报报人头,可还有失了人口的吗?村长问完就有了哭哭啼啼的声响,有两家的男孩子走失了。
这两日村里混乱,原本我们村是很祥和的,如同中国的其他村落一样,村里多半是亲戚,村外有池塘果林和耕地。村里的孩子四处玩耍,偶尔掏个鸟,摸个鱼的半夜回家也是常有,更有的晚上直接睡在果林的木屋或鱼塘边的草棚里。可村里发生了如此轰轰烈烈的大事,孩子依然彻夜未归,家里四处喊叫寻找都没找到人,情况变得复杂而悲催。
头天晚上小寡妇和鬼妖花蛾子折腾一宿,白日里又是埋土,又是请大仙,村里村外撒硫磺粉,一村人可劲折腾,眼见得日头都西斜着了,全村人凄凉,恐惧的聚在村公所里,不时的传来抽鼻涕的哭咽,几百口子人却都不说话,村长脸色罩着的青灰一直没有褪去,此刻更是铁板一样,眼睛死木木的盯着地面抽旱烟。
“今儿这事邪行!村长,你也看见了,早上我让二蛋去套车找来了镇上的云大仙,我刚跟大仙说了这些日子咱们村的事,如今看看大仙怎么说道说道。”村里的王喜是个“大明白”,四十上下年纪,早年他娘没去世的时候,就是村里专门跳大神的,神鬼的事都爱操持,此刻看大家都不说话,用脚踢踢旁边坐着的云大仙,希望大仙给村里捋捋这鬼事。
云大仙批着八卦氅,带了个道士帽,鹰钩鼻子,三角眼,跳大神该具备的素质一应俱全,此刻晃悠了脑袋站起身来,先摸摸自己的三缕胡子,掐起手指,微微闭了眼睛卜算。云大仙念叨半响,抬了眼皮,神秘的左右一看道:“今日村中之诡异,多说无益,乃是冲撞了邪神!”
云大仙伸手到八卦氅里东摸西找了一通,两张黄表符被掏了出来,高高举过头顶,让村民都看看表符,才对王喜道:“喜子,先用这符贴在五行之位,镇住邪神,我再登台做法。这邪神好生厉害,猪牛羊各一只,取黑狗血来,村西堆土坛,不信我收不了它。。。”
村民此刻都是六神无主的样子,听了云大仙一顿云山雾罩的五行八卦,神鬼符表,正巴不得云大仙直接领着邪神跑路算了,村里也得安宁,忽然村长把旱烟袋梆梆的往桌腿上一敲,众人回神,云大仙滔滔不绝的话头也被截住了。
“登坛做法,大仙是要费心了,现如今先找孩子。”
村长铁陀一样的话扔地上,村公所里有淅淅沥沥有了哭声,有人小声说道,都找遍了,一天一夜了,孩子寻不到。村公所里如同油锅里撒盐,此话一出,又引出细细碎碎诸多话头,神神鬼鬼,全是不干净的东西作祟,眼见要被剥夺了主演权利的云大仙跳起来总结性发言——作法收了它!
“二蛋,王喜,兴财,招呼能干的后生,带家伙事,跟我找孩子去。老娘们留村里,看着孩子,莫再出事。走!”
“村长,村长,你这是去哪儿呀?都找过了,找不到。。。咱先让大仙压制住邪神,孩子就回来了。。。”王喜还要往下说。
村长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一样,红着眼珠子对王喜怒道:“糊涂!不找能自己回来?找!活见人,死见尸,否则我没法跟村里交待。”村长说道最后这句,是对着全村人说的,那年月迷信的人还多,但孩子没了,村长那句堵的对,不找能自己回来?邪神谁看见了?在哪儿呢?跳大神都见过,就没看见镇住妖魔鬼怪天上掉孩子下来的。村里人都同意去找孩子,跳大神的云大仙可以先自己跳着。
几个能干的后生招呼齐了人手,在村长面前亮亮家伙事,无非是用顺了手的镐锹钩子,村长看了看,吩咐二蛋,把村里仅有的柴油都带上,破布棉花硫磺粉石炭末子,有多少带多少,全按村长吩咐带齐了,太阳眼瞧着可就要挂山边了。
“村长,咱们去哪儿?”后生们问。
村长一磕打烟袋道:“跟我走。”
呼呼啦啦一群人就奔了村外的荒坟冢。
我那会儿半大小子,对啥都好奇,村里出了这事,我能不跟着去吗?几个跟我岁数相仿的,也偷偷摸在后生后面跟着。
荒坟冢离村子并不多远,二里地的土坡下。我们村子讲究的家里自己圈了坟圈子,埋自家的。荒坟冢也不知是那年有的了,凡是孤苦伶仃,无依无靠,没自家祖坟,或是外乡客死的就都埋在了哪里。平时也没人照看,七零八落的坟包子前没有贡品,没有纸钱,黄大仙,夜猫子,山狸,野狼出没的圣地。
“挖开。”村长带了后生走到一处坟包子旁吩咐。
“老葛头儿!”王喜认出了,这就是前不久埋葛二风的地方。
“等等,等等,先别挖,先让我来卜算一下,现在这个时辰按八卦五行之说,应该先东后北,左前右后。。。。”云大仙也跟着村长来显神威,可惜村长一挥手,后生立即开挖,腾起的黄土呛的云大仙直咳嗽。云大仙边咳嗽流眼泪,边冲过去往坟上扔些符纸。
我跟几个半大孩子躲在远处看见云大仙左蹦右跳,心痒难耐,这距离也看不清坟里情况,我从来没见过挖墓开坟,更是不太信神鬼之论,慢慢的往前摸去,想看看这坟里到底是怎么回事,村长为什么非要挖开葛二风的坟墓呢?白日里村长的话我听到心里去了,村长说过,鬼妖花蛾子翅膀上的黑花纹是葛二风的脸,难道真是葛二风变了厉鬼来索命?我趁着他们挖坟没注意我,偷偷摸到坟冢旁边。
葛二风的坟做的很粗糙,坟坑不深,最近虽然下了两场春雨,可还不至于能一下把坟冢冲塌,可不知为什么,葛二风的坟土质极其松软,云大仙撒了符咒被后生一挖都能慢慢陷入土里,后生们惧怕,手里的镐头就有些迟疑,云大仙神鬼附身一般的哼唱念咒,驱赶邪神,村长又催了后生挖土。
王喜信云大仙,手上使了气力,用力刨了两镐,坟茔坍塌了个大坑,里面竟然是空洞。原来葛二风的坟头上面没没有半米厚的夯土,里面竟然是个大洞,洞里黝黑深凹,腥腐味道飘了出来。
“不对呀,村长,这坟是我挖的,我埋的,浅是浅点,可土层是实打实埋上去的,怎么有这么大的窟窿呢?”二蛋白着脸直发怵。
“挖。”村长铁青着脸说道:“二蛋,王喜准备柴油,全泼布棉上,听我吩咐。”
云大仙不蹦跶了,往后躲躲,手比划着:“挖。。。挖吧。。。挖,镇住了。。。”
二蛋和兴财扎着胆子用土镐敲敲坟茔外壳,呼啦一声坟茔全部塌了下去,里面很大的坑洞显露出来。
“孩子——快看!是孩子!”
坟茔的土塌落,里面的深坑里一幅破白茬木棺材,两个丢失的孩子面上和浑身罩着白膜躺在边上。
二蛋和兴财跳进大坑,卜楞了孩子身上的白膜状物体,原来像是蛛丝一样的细丝网,二蛋撕开孩子脸上的丝网,探探鼻息,对趴坑边的村长喊:“有气。”村长一挥手,七手八脚两孩子被拉了上来。
二蛋和兴财还要用手撕孩子身上的丝网,我递过两节木枝说道:“二哥,用这个。”
“你咋跟来了,回去。”村长看见我训斥道,但村长也示意二蛋他们用木枝剥丝网。
我不搭理村长的训斥,对二蛋和兴财说:“二哥,把土蹭蹭手,没准丝网有毒。”
我自小农村长大,山里啥昆虫走兽没有呀,蜘蛛拉网捉虫子,蛛网都是有毒性的,可以迷晕小昆虫,人呀,兽呀,这种大动物自然不怕,可坟里的丝网如此巨大,难保是没危险的,大家心里都理解明白其中道理,二蛋赶紧在土上蹭了个干净。
“村长,回吧?”王喜问道。
云大仙也嘟嘟囔囔的说邪神已经被他镇住,不得不送了孩子回来,等等。
村长摇摇头,细细在坑边查看白茬木棺材。白茬木棺材其实就是个薄薄的破箱子,做的极其粗糙,此刻已经被坟土压的变形破损,俩孩子躺着的位置只是棺材的上半部分,下半部分的棺体还在土中。
“喜子,二蛋,那日埋葛二风的时候,你们还记得吧,尸首腐臭难闻,跟今天开坟时候的腥臭是不是不一样?”村长问道。
“呃?。。。”
说实话,开坟的时候大家都尽量避免少吸点气,打开了后,经风一吹,味道散了不少,大家都没太注意。
此刻,二蛋又感觉感觉道:“就是没那么臭了,埋这么多天了,也正常吧。”
村长摇摇头,尸首埋的时间到不了完全腐化的程度,正是最恶臭难闻之际,村长早年给人家发送过尸身,尸臭可不是这个劲,迎风都能臭出二里地去。
村长把探头往前的我往后推了推,对二蛋说:“把浸了柴油硫磺粉的棉布全放下去,拿钩子,开棺。”
“不行,不行,村长,不行呀~~~这邪神还没走远呢,若是开棺材,邪神。。。邪神没准还。。。还会回来。。。”云大仙刚刚躲在人后面,此刻露出惊恐的脸,胡子也翘了,眉毛也飞了,打着结巴阻止。
“放屁!”村长一句堵了云大仙。王喜本想帮腔的,可想想今日坟冢里的孩子,这可蹊跷的怎生自己进去的呢?又瞄瞄村长的铁疙瘩脸,把帮云大仙的话咽了下去。
村里后生都胆子大,听村长的比听云大仙的多,此刻再不多言,拿了栓上粗绳子的大铁钩,起了木钉,挂上铁钩,分两边在坑上拽了,村长点起一支火把道:“拉!”两边后生使了猛劲两边一拉,棺木的大盖子拉散了开来。
众人就着还不算暗的日光和火光往棺木里一看,我的老天爷呀!哪里有葛二风呀!这是口空棺。
“哎呦!我的妈老爷子呦~~~了不得了哎~~~诈尸了~~~精变了~~~”云大仙的嗓子像是公鸡打鸣,叫唤的让人心烦。
村长这回却不慌不忙的围着坑口看看,对二蛋说:“拿长撬棍。喜子,兴财,都点火把,听我口令,都别慌。”
二蛋拿了长撬棍,站坑边将棍子按村长吩咐插到棺材底板下,原来棺材的底板好像是松松的浮在土上一样,二蛋看了村长脸色,用力撬动。二蛋算是劲大的,村里打了粮食,他能背动二百斤的麻包,可他卯足了劲底板竟如千斤重一般,晃了两晃并未跷起。村长招呼俩有劲的后生,跟二蛋一起抱住撬棍,让三人卯足力气,村长用力挥手,三人同时使劲,棺材板咔吧一声被撬了起来,可白茬板子没有多厚,刚撬起半尺,咔吧一声生生的被三个后生的力气折断了。棺材底板碎了,只留了半片还覆在地上,棺材底下又一个坑洞露了出来。
“妈。。。妈老爷子~~~~嗬嗬嗬。。。”云大仙躲在王喜后面这个哆嗦,一双分的很开,忽黄忽绿的眼睛在漆黑的坑洞里看着外面,那眼睛可以迷惑人,看久了,不是黄色也不是绿色,是血红的,我盯着洞口看呢,觉得胳膊让什么人猛的一拽,那劲头大的,胳膊差点脱臼,我转脸一看是村长,村长的大红眼睛不比坑里的怪眼睛差,拉出我,手上烟袋没敢停闲,呯呯梆梆敲了好几个后生的脑袋,我这才明白过来,我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往坑里走呢,眼看要跳到坟茔中去了。
我用牙咬了舌头,一股甜腥味儿窜上来,眼泪哗哗的,赶紧帮着村长把几个后生都拖了回来。妖孽的眼睛勾魂儿,我们都中了招儿,要不是村长救命,怕是都去坑里填妖孽肚子了。后生们顾不得脑袋上敲出的大血包,村长喊:“抱松枝!快扔坟里去!”
荒坟冢附近不少成不得材的地柏松枝,村长连薅带拽的揪了往坟坑里扔,我们赶紧学着扔起松枝,这算是吃奶劲了,后来发现手上全是大血道子,当时也不觉得疼,松枝扔了坟冢,村长两脚把刚才二蛋他们掉落的火把和自己的火把扔了下去。
浇了柴油的破布棉絮裹着松枝柏叶腾起大火,咕嘟咕嘟的冒着黑烟。山里起夜风,风灌了烟进了第二层坑洞,那双妖孽眼睛受不住了,两把镰刀一般的爪脚伸了出来,一个带了毛的脑袋拱出了土层棺板。那双妖目原来就是这个大毛脑袋的,怪物一出来,火嘶的一声就撩了它的毛,烧的怪物连扭带拱的往外爬窜,一只两米长的怪蛾子,大镰刀一样的前爪要挠坑壁往上爬,村长拿了长撬棍,使劲砸它的脑袋,怪物又呛又疼,浑身是火的在坟坑里打滚儿,大肉虫一样的肚子咕噜一声纽破了。一堆堆说不清颜色的粘液青髓滚流而出,那儿味呀,三天都让我吃不下饭去。
“村长,看。。。那个,那个葛。。。葛二风。。。”二蛋捏着鼻子说。
怪物已经完全爬出坑洞,在坟茔里扭动打滚儿,肚子纽破后,没想到肚子下面还藏着葛二风的尸身,葛二风的尸体干瘪,抽吧的也就一米多长的样子,可脸上的大痦子认不错,正是他的尸身。
村长咬着牙守着坑边不敢懈怠,生怕那妖蛾子扑将出来,后生们有呕的,有软的,也有闭眼乱往坟茔里敲的,都知道这妖孽出来可了不得,必须烧死在坑里才好。柴油和干棉布见风烧的厉害,妖孽哪里经的住呀,只挣吧了没几下,就伏在坑底抽动起来。火苗窜起来,烧起两米多高,村长吆喝众人赶紧后退,捂住口鼻,能退多远就多远。我们听了村长的话,捞起地上的孩子连滚带爬的往后退,终是退了十几米后,全是水淋淋的虚脱在地。
火烧了一个小时才慢慢下去,村长带着缓过劲来的我们,推了土,埋了坟茔,直堆起一人高的大土堆,才算完事。两个孩子被连夜送到镇上医院救治,总算保下命来,醒来后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记得那日在野外玩,看见一双半红不绿的鬼眼,跟着走过去后,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云大仙终于邪神附了体,整日又跳又叫,说着乌七八糟的五行八卦,变成了精神病。
第二日村长带了村民,用猪血熬了猪皮水,一点点的往土堆上浇,浇一层,拍一层胶泥土,荒坟冢从此被一座黄土山封闭起来。村里再未曾闹过鬼。
这件事后,我问村长,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鬼?村长磕打着烟袋道:“不知道。。”
“那咱们村那个妖孽是葛二风变得鬼吗?”
村长吸着旱烟,道出了那个妖孽的来历。
早年间,村长还年轻,村里年景不好,去外面给人家帮工混饭。村长年轻时候胆子大,力气足,可年景不是一个地方不好,处处饭都难混,村长无奈给人做起发丧的营生。发丧没那么简单,除了苦主家出人操办,还有有人帮着守丧,值夜,抬棺,埋人。村长就帮人家干这个,行里有老师傅,这里门道懂的多了去了,什么讲究都明白,看苦主家想怎么操办了,出多少钱都有各自的办法。值夜守丧的时候,打瞌睡怕苦主忌讳,老师傅就讲些这里的故事给守夜人听,怕睡着了,裱纸符咒没人烧。
老师傅说过一个事,村长记住了,没想到多年后救了一村子人的性命。
世界上物种很多,天上飞的,地上跑的,谁能说都见识过呢?更别说地底下的了。老人都说——你别竟出幺蛾子了。意思就是别出馊主意,好好干正事的意思。可这个“幺蛾子”是真有。
蛾子这个物种很是奇特,普通见的模样也都不好看,有一种是专门生长于地下的,在地层深处的大缝隙中生存,体型硕大,模样更是凶恶。这种蛾子食腐,专门爱吃地下腐坏的生物,口若钢针盘卷着,伸出来,锐利的能刺破穿山甲的硬壳。它们捉住猎物,就用盘卷的钢针嘴刺入猎物体内,释放出毒素,让猎物死去,拖入它们自己的洞中,专门等猎物腐败后才吸食腐坏变质的肉碎尸液。因为这妖蛾子的特性,蛾粉带有迷幻药的功效,扑棱出的蛾粉会迷幻猎物。我们村地下就生活了这么一只妖蛾子。那日二蛋他们草草的埋葬了葛二风的尸首,棺材钉的七零八落,一道漆也没封过,本也不是大事,最可巧的是他们挖的那个坟坑偏偏接到了地下妖蛾子的洞穴里。
葛二风尸首的臭味通过极细小的孔传入地下,别的生物倒是算了,食腐的妖蛾子可如同闻见了鲜血的鲨鱼,挥舞了镰刀一样的触角挖到了葛二风的棺材下。后面这事想想就太恶心了,我感觉忽略掉这部分的联想,想了下酒腻子死在了荒坟冢附近,而风流小寡妇的家也是最靠近村外的院子,我又低头把这前后贯穿了一番,多少有了些明白。
“那村长,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妖孽作祟呢?”
“咳!我原本也不知道,你还记得寡妇肚子里飞出的大蛾子吗?”
我点点头,我没见过,但全村都知道这事。
“我就是看见了那群花妖蛾子才明白过来,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拳头大的蛾子翅膀上花纹都是葛二风的脸,连他老脸上那颗大痦子都真真的在上面。咱们烧死那只大母蛾子不知什么缘由,也许是到地面太浅的地方了,也许又挖开了别的坟,总之是钻了出来,酒腻子难保就不是它弄死的。。。这大母蛾子,没准到了产卵的时候,这个妖蛾子有个特性,要将卵产到活体中,等卵孵化出来就有了粮食,真他妈别扭。。。小寡妇肚子里被妖蛾子产了卵,飞出的大蛾子其实只是幼虫,大母蛾子最后吸了葛绝户的油脂尸液,蛾粉印出了葛二风的脸,当年老师傅说过,就这鬼蛾子有这个本事。。。他妈的X,这鬼蛾子,那里是闹鬼,屌蛋,就这妖孽闹腾。要不我能按老法子将荒坟冢都封了呢!让你闹妖,让你闹妖,屌蛋。。。”村长呼哧呼哧的开始骂骂咧咧,脸色倒从青灰色里转出了些血色。
村长救了大家的性命,火烧了妖蛾子,天天装神弄鬼的云大仙可算自己露了尾巴,当年那事闹腾的曾经整村的愁云惨雾,各种流言要是信了,都能吓死,几个死了的人的形状更是让人不得不信鬼避神。我林北,后来出了大山,上了大学,要说别的本事不济也就算了,偏偏这闹鬼的事上多个心眼。
我火车上乍看老王那青灰半死人的脸,李平惊惧的样子,以及老王举起的打火机,心里着实惊骇了一下。可转头又不得不往坏处想,这老王小李别是一伙吧?难道是骗子?骗财骗色?为何骗到我呢?我一个毛头小子,屁嘛没有。。。这也是不合情理呀!
李平吓的惊惧非常,我正这里琢磨呢,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老王僵硬的弯回手臂,撕开了胸前的衣服,举起右手的指甲,好嘛,这鹰钩大指甲,半尺多长,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出来的,老王举起指甲,对着自己的咽喉往下一划,亲娘呀,一层带了血肉的薄皮被剥了下来,老王食道了刚刚吃下的食物清清楚楚全在里面,啤酒呼啦啦的流出来。
这他妈的不是僵尸是什么?
我跟地上的李平对视了一眼,基本我俩的脸色跟老王靠色了,老王大指甲往外抠那些食物,估计鬼不消化吧?!我和李平可受不了这个了,掰开车窗七手八脚的钻了出去,我俩钻出来都半空了才想起来,真邪行,忘了是火车了,这可好,自己作死了。
谁想到,啪嗒一声脆响,我俩掉到了月台上,没感到火车的高速度,原来火车没动,我们是在站台呢,刚才被老王吓唬傻了,根本没听见到站。我俩连滚带爬的往远离火车的方向拼命跑,火车咯噔一动要开了。我俩跑出站台的时候,我往后一看,老王正僵硬的卡在我们爬出的车窗处,折自己的胳膊,想要出来,无奈,火车速度开始加快,他依旧卡在车窗处。
我跟李平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出火车站,山区小站,大半夜的,谁上班呀?我俩扶持着跑到站前回头想看看到了什么地方,我俩这一回头,可毁了,亲娘老子哦~~~火车站上清清楚楚用红灯标识着——山南站。
待续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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